文/黄唐

疫苗是药品的一种，属于特殊药品。是药品就有副作用，只是相比之下，疫苗比一般的药品更为安全，副作用很小。

不同种类，不同生产工艺的疫苗，它的副作用大小也是不同的。有的疫苗十分安全，临床上很少出现不良反应，几乎就没有特别严重的不良反应，即使有出现概率都是在百万分之或千万分之级别上的。而有些疫苗，临床上可以碰到十万分之或万分之级别的严重不良反应，但因为特殊需要或者预防的疾病很重要，综合利弊，这种疫苗还是得以上市使用。

疫苗的不良反应包括一般反应和异常反应。

一般反应包括局部反应和全身反应，是指由疫苗本身所固有的特性引起的，对机体只会造成一过性生理功能障碍的反应，主要有发热和局部红肿，同时可能伴有全身不适、倦怠、食欲不振、乏力等综合症状。一般反应有人称之为正常反应，认为没有反应，就没有效果。反应越大，效果就越好，这种说法是不完全正确的。我国2013年的监测数据显示，一般反应估算报告发生率为23. 6/10万剂，以发热、红肿、硬结为主。

局部反应的原因是疫苗本身就能刺激人体造成轻微的创伤而引起炎症，疫苗相对人体而言，是一种异物，且有一定的毒性，疫苗的酸碱度、渗透压，以及所含的防腐剂，均可引起不同程度的炎症反应。接种活疫苗实质上是引发一次轻度的人工感染，本身也伴有炎症反应。

局部反应主要表现有接种部位红肿、疼痛，有的还会形成硬结（百白破疫苗常见）。

局部反应一般无需任何处理，适当休息就能恢复正常。但反应较重的需要处理，局部炎症可用干净的毛巾热敷，每日数次，每次十到二十分钟（卡介苗的局部反应禁止热敷）。对疼痛特别敏感的人可用小剂量的解热镇痛药，每天2-3次，连用1-2天即可。

全身反应的原因是疫苗相对人体而言，是一种异体蛋白，接种后可引起机体发热。活疫苗接种可造成一次轻度感染，可出现该种微生物正常感染人体的有关症状，只是程度较轻。如麻疹疫苗可出现发热，还可出现上呼吸道卡他症状和皮疹。疫苗里含有的热原物质也可导致发热，某些化学成分会引起胃肠道症状。

全身反应的表现：接种灭活疫苗后5-6小时或24小时左右体温会升高，一般持续1-2日，很少有3日以上的。如果注射的是内毒素，发热可提前，2-4小时后即可出现，6-12小时达到高峰，持续1-2日。如果是活疫苗，出现时间较晚，个别打了麻疹疫苗活口服糖丸后5-7天才会出现短暂的发热，但很快就会消失。除了体温升高外，还可能会出现头痛、眩晕、恶寒、乏力和全身不适等毒性反应，一般持续1-2日。个别人还会出现恶心、呕吐、腹泻等胃肠道症状，一般以接种当天多见，很少有持续2-3天者。（我在实际工作中，碰到多例接种水痘疫苗半个小时内，小孩子立马脸色苍白，呕吐得很厉害，血象白细胞增高。一般喝点热水，一两个小时后就会缓解）

全身反应的处理：加强观察，一般也不需要处理，适当休息，多喝开水，注意保暖，防止继发其他疾病。严重时可作对症处理，高热、头痛可用解热镇痛药，如口服对乙酰氨基酚，成人0.5g，儿童10-15mg/kg，每日三次。恶心、呕吐给予维生素B6，腹痛用颠茄片，腹泻用次碳酸铋。对于高热不退或伴有其他并发症的，要密切关注病情变化，必要时送医院观察治疗。（绝大部分是不需要去医院）

疫苗的异常反应是指合格的疫苗在实施规范接种过程中或接种后造成受种者机体组织器官、功能损害，相关各方均无过错的药品不良反应。以下六种情形，不属于疫苗的异常反应：

1.因疫苗本身特性引起的接种后一般反应；

2.因疫苗质量不合格给受种者造成的损害；

3.因接种单位违反预防接种工作规范、免疫程序、疫苗使用指导原则、接种方案给受种者造成的损害；

4.受种者在接种时正处于某种疾病的潜伏期或者前驱期，接种后偶合发病；

5.受种者有疫苗说明书规定的接种禁忌，在接种前受种者或者其监护人未如实提供受种者的健康状况和接种禁忌等情况，接种后受种者原有疾病急性复发或者病情加重；

6.因心理因素发生的个体或者群体的心因性反应。

不是所有的异常反应都比一般反应严重，异常反应也有轻症，一般反应也偶有严重的。只是异常反应发生率要远远低于一般反应。同样以2013年监测数据来看，异常反应率为1.66/10万剂,严重的为0.10/10万剂。以过敏性皮疹、卡介苗淋巴结炎为主。

异常反应按照发生的原因，可分为非特异性反应、精神反应、生物学特异性反应、免疫缺陷所致的严重反应以及其他不明原因的反应。这些反应有些是单一原因引起的，有的是多种原因引起的，有的人把异常反应叫做合并症。

非特异性反应有局部化脓性感染（局部脓肿、淋巴管炎和淋巴结炎、蜂窝组织炎）、全身性化脓感染（毒血症、败血症、脓毒血症）、无菌性脓肿、还有目前尚无定论是否与疫苗有关的婴儿猝死综合征（SIDS）等。

生物学特异性反应有过敏性休克、过敏性皮疹（皮疹、荨麻疹、麻疹、猩红热样皮疹、过敏性紫癜、大疱型多形红斑）、局部过敏性反应（Arthus反应，也称局部过敏性组织坏死反应）、血管神经性水肿（我碰到过多例接种百白破疫苗后引起的）、血清病、多发性神经炎、变态反应性神经炎（二十多年来，我碰到过一例臂丛神经炎）、变态反应性脑膜炎、肾小球肾炎、类中毒反应等。

疫苗的异常反应，除了一些轻症自行在家处理外，其他基本要去医院处理。因为相对而言，这些反应还是要更严重，更难恢复的。

另外，来说一下偶合症。

虽然有规定把偶合症排除在异常反应之列里，但严格说来，偶合症应该分为偶合、诱发、加重原有疾病三种情况。纯粹的偶合纯属于碰巧，不管接种与否，这种疾病必然会发生，因此它与疫苗接种应该是没有关系。但后两种情况就不同了，假如不接种，则不一定发生或发作。这就不能简单归于巧合了，列为异常反应里就比较合理一些。所以说理论归理论，实际工作中是非常非常难以区分的。现实中，为了避免纠纷和麻烦，会尽量往与疫苗接种无关这方面靠。说实话，其实我们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到底与疫苗有关还是无关。

到现在，我们对疫苗的不良反应有了基本的认识。

总的说来，疫苗的不良反应发生率是很低的，严重的就更低了。有的只是在文献书籍中看到，现实中工作几十年，你可能一例都碰不到。有的即使在全国范围内，也没有报道甚至只是几例报道。

所以作为普通大众，我们要科学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不要因为疫苗有副作用，就因噎废食，不去接种疫苗。但同时也要看到，尽管严重的不良反应发生率极其低，但数以亿甚至数十亿计，这个极低的发生率还是会发生在一定数量的人头上。这种极低概率的事件无论发生在谁的头上，都是一场灾难。然而我们必须面对这种情况，这也是疫苗接种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这是事物的两个方面，没有任何事物只有好的一面，关键看我们如何来取舍。毫无疑问，能够上市并且普遍接种的疫苗，它必然是好处远远大于坏处的。

前段时间，许多疫苗接种事件严重地影响了人们对疫苗的信心，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很大一部分，和疫苗本身没有关系。

深圳康泰乙肝疫苗事件，我第一反应就是有商业间谍在里面捣乱。因为乙肝疫苗目前是个成熟的疫苗，相对而言，它的安全性非常高。按照国家的规定，新生儿出生24小时内必须接种一针乙肝疫苗，但即使不打疫苗，新生儿出生死亡率也在5—10‰之间，而婴儿猝死综合征发病率为0.25%左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死亡，这些人都打了乙肝疫苗，假如有人稍微使坏，就会把死亡原因归咎到乙肝疫苗上。他们这些伎俩骗不了专业人员，但很容易糊弄普通大众，这里面专业性很强，一般人很难识辨得了。后来事实证明，的确有其他疫苗企业在里面兴风作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事件很快得以平息。

而长春长生疫苗事件就是一个反面教材，确实是疫苗生产出现了问题。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专业人士有时都会搞得一团雾水，更何况是普通老百姓。因此，每当有疫苗事件曝光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谁的原因，人们接种疫苗的意愿就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导致接种率下降，并且有许多家长带孩子来接种疫苗会忧心忡忡。这时有公信力的科学调查就显得十分重要，但在这方面，我们做得不够好。同时，也要求大家提高自身素质，了解基本的科学常识，不要被人误导。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起到一点科普的作用。

（2021年4月22日）